玄 Sen

[金光] 毒與藥 (鴆罌粟X上官鴻信)

#兩隻鳥第一次遇見的時候


正如身死難以復活,心死,是否也是如此?

「什麼毒,你都能解嗎?」他猶記得,自己曾經天真地問他。

「吾是藥醫,不是毒醫。」他清冷的聲音,淡淡地回他。

 

那個時候,上官鴻信不過是想尋找一位故人罷了。

鴆罌粟遇上他的時候,上官鴻信儼然是隻身負重傷的鳥隻——以他醫者的慧眼識得。其實他並不認得他,只當這是一名路過神農有巢的客人……直到這個英姿不凡、風度翩翩的人跟他索求一條線索之後,他就略微回神注意起對方。

一襲黑色錦袍,緄著鑲金絲暗紅錦帶,穿著非富即貴;而那一雙金色眸子更是懾人,微微一瞥,盡是睥睨。

彬彬有禮地侵門踏戶。

這是鴆罌粟對上官鴻信的第一印象。縱使他可以靠衣著氣質摸得出對方來頭,但是真正的用意他是不曉得的。因此他只是問:「閣下來到神農有巢,有何要事?」

「問一條線索。」

鴆罌粟秤藥的手頓了頓,他抬頭看著男人,外貌看來似乎是青年,舉手投足卻有著穩重的氣息,還有一絲……不易察覺的王者風範——這人,不是易與之輩。

「神農有巢,從來只問藥。」

「或許這條線索,也牽涉到藥。」青年一哂,鴆罌粟在那之中嗅到一絲玩味。

「你是誰?」

「雁王,上官鴻信。」

青年手背在後面,緩步踱向鴆罌粟,垂眸看了一眼石桌上排滿的藥材,修長的手指在上頭游移,最後逕自拈起了一顆杏仁,湊到唇邊嚙了一口:「苦杏?」

「喂、你!」鴆罌粟差點兒伸出手去制止,只見對方吐出了方才咬下的那小塊杏仁,這才鬆了口氣,瞪了上官鴻信一眼。

「你似乎很怕。」上官鴻信勾起唇角,饒富興味地把玩著其他藥材。

鴆罌粟不曉得這個人到底想要幹什麼,不過當他聽見雁王那個名號,差點兒沒有被自己的口水嗆到,只是他左思右想,也不知道這個堂堂羽國之王來到他這兒能有什麼線索可求——莫不是,他在自己身上發現了什麼?

「苦杏有毒,一顆雖不至於致命,但吾不希望在神農有巢出現命案。」鴆罌粟淡淡地說,卻惹來對方的一聲冷笑。

「若是體內早已有毒,那麼以毒攻毒豈不更好?」

上官鴻信聲音低沉,甚至已經算是喃喃自語了。鴆罌粟聽不清他說了什麼,只是微微蹙起眉頭:「那麼這位閣下,有問題趕緊問,若否,請你離開。」他的逐客令一向不留情,雖然這個人讓他有些感興趣,但就如他對於陌生藥材謹慎縝密,對於陌生人,他也是要慢慢審度考量的。

「欲星移。」

青年的唇裡溢出了一個名字,令鴆罌粟的手頓了下,藥秤也晃了一晃。他的眼中掠過了一絲精芒,腦中閃過無數猜測,待到他整理好思緒後,一個抬眼便對上了那雙金色眼眸。

那是一雙充滿興味的眼神。

鴆罌粟感到似乎有什麼被抓住了,心頭突突地一跳。

「你想知道什麼?」

「你們見過面。」上官鴻信說,拿起桌上一朵罌粟花,細細審視:「始末,細細說給我聽。」那雙金色的眼睛瞥向他,令人感到一股壓逼,鴆罌粟深吸了幾口氣,這才慢慢放下藥秤。

「吾似乎沒有那個必要告訴你。」

「其實,我正在尋找一位羽國的故人。」他將罌粟花放在手指上捻轉,豔紅的花眩得有些刺目,「我想,你會很樂意與我交換情報的。」他笑,啟唇輕道:「鴆罌粟。」

 

他與他最後還是交換了情報,只是很弔詭的是,在那之後,這隻鳥王整整三日沒有離開神農有巢。這令鴆罌粟有點好奇,隨口問了下得到的答案卻是「睡得很安穩。」當時的他似乎翻了白眼,隨即一想這是個白吃白喝的節奏吧?不對,他什麼時候收養了羽國之主而沒有自知了!他不是被驅逐的藥神一脈嗎?

然而就在上官鴻信倒下的那一天,他才知道這個人留下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,而是因為他走不了,鴆罌粟也是因此才發現自己見到他的第一個直覺是對的——

他身負重傷。

 

全身似火燒灼一般的疼,上官鴻信醒來的時候只能感知到疼痛,其他的再沒有。

額上冰涼的觸感,讓他舒緩了些許,睜眼時,只見鴆罌粟伸手探了他的額溫,涼涼的說了一句:「醒了便好。」

上官鴻信喑啞著聲音,緩緩念出幾字:「我怎麼了?」

「傷寒,燒著。」鴆罌粟瞥了他一眼,轉頭捧了一碗藥:「喝。」

上官鴻信呆愣愣地接過了藥碗,仰頭喝了下去。看著對方喉頭一動一動的,鴆罌粟緩了眉頭,把對方的碗給接了過來:「還想睡嗎?」

他不答腔,只是陷入長久的沉默,鴆罌粟見他模樣也不出聲,默默地在一旁擺弄自己的東西。半晌,就聽上官鴻信輕飄飄地問了一句。

「我的毒,你是不是解不了了?」

鴆罌粟猶記得那雙一向銳利的金色眼眸濕潤了些許,水光中透著淺淺的孤寂,他心裡倏地發緊,眼神卻凌厲地瞪了過去。

「吾救人,從不是救一半的。」

那時的上官鴻信愣了愣,而後盪開一圈疲憊的笑容:「鴆罌粟,你可是藥醫,不是毒醫啊……」

是的,鴆罌粟,你懂得藥,卻不懂得毒。有的毒顯而易見,見之當即去除;但有的毒卻深植人心,早已啃蝕腐朽了,你都不懂得疼。


他其實是朵薔薇。

鴆罌粟心想,又搖了搖頭,確切來說,是荊棘裡的花。

上官鴻信把自己藏得很深,就像被荊棘重重包圍著的花朵,他很美,吸引著人,卻讓人不敢觸碰他;而他,鴆罌粟,連名帶姓都是毒。正如其名,他不讓別人隨意碰觸自己,也不會隨意碰觸他人。

夢虯孫曾與他辯過罌粟的毒,鴆罌粟只是淡淡地回若是過度依賴,藥物也可以是一種毒,何況罌粟本身並不是毒,而是藥。

 

罌粟是毒,亦是藥。

『鴆罌粟,你可是藥醫,不是毒醫啊……』

許久許久後,他回想起上官鴻信的那句話,自己的回答似乎難以再說出口了。#


=

想了很久,還是放上來了。

鴆雁本會收錄,只是寫出來大概只有心中想的八成而已。

他們實在是兩隻讓人心疼的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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